shirleyxu's Journal

春之杜鹃

一场蒙蒙的春雨过后，上海植物园里的杜鹃花被洗得格外透灵。园子里成片的杜鹃染红了回春的大地。我喜欢所有的鲜花。总觉得花比人美，尽管两者并不具直接可比性。

花儿各具性格，杜鹃的性格就很迷人，艳丽，火红，坚韧，有胸怀。

信不信由你，有心赏花的人，心地纯净，性情温柔。含露欲滴的花儿会使不温柔的人变得温柔，使温柔的人变得更加温柔。

敦敦的自在生活

私塾 这几天，敦敦的早餐是，牛奶，麦片，面包花生酱，就着老妈的饭桌讲座：老子说，庄子说，孔子说一起吃的。晚餐是三菜一汤，就着我们母子八卦，家庭趣事，校园采风和国际局势吃的。饭后的敦敦不光满足了眼和口还满足了心和脑。实际上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后者更加重要。

古文是我给敦敦的必修课，因为我觉得古文的精髓和味道是白话文不可替代的。刚刚落坐，他就提醒我，老妈，您的讲座该开始了，一番'之乎者也'过后，我们觉得自己跟圣人们很贴心。孩子对古文很有感觉。老公跟敦敦做古文鉴赏的PK总是败给儿子。

圣人就是圣人，给凡人讲道理时并不用深奥的词藻，而用的是凡得不能再凡的语言，有如在久旱的小苗头上下小雨那样解渴。简单的话语，丰富的哲理，这顿心灵营养大餐，很适合孩子的胃口。

运动 敦敦五岁开始踢足球，前锋，后卫，守门，矫健的跑动中进球，漂亮的假动作过人，都让孩子懂得我们每个人在社会中不仅有一定的位置，而且还有一定的责任。要想享受集体成功的辉煌，先要要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本分。足球美就美在，不是每一脚都能进球，但每一脚都可以踢得很精彩。

上个月开始，十岁的敦敦对乒乓球发生了兴趣，在教练指导下，他练得相当的认真，进步很快。乒乓是一对一或二对二的运动，隔着球网，你看着对手，就像看到你自己的影子。实际上，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上，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不停地跟自己或者自己的影子较量。输和赢都取决于自己怎样看待自己。

目睹敦敦的自信心在挥洒的汗水中一点一滴的建立，仿佛这个纷繁的世界就又向他开启了一扇通往快乐的门。一有运动爱好的人，就像一辈子捧着一件法宝，从熟练到技巧的精通，进而到达可以尽情享受的境界，那份幸福和喜悦是别的爱好所不可替代的。

朋友 上个星期，敦敦交了个邻居小朋友，两个孩子一见面 就似曾相识，彼此都觉得'相见恨晚'。看着敦敦喜不自禁的样子，我和老公真体会到什么叫'朋友大过天'。人不会跟父母永远在一起，但是人会跟朋友永远在一起。忙着把自己的好东西跟朋友分享的童年才算'酷'。来到上海，朋友带给了敦敦巨大的满足。他彻底告别了在新加坡两年，只有玩伴，没有朋友的苦闷经历。

其实，我们从小到大都在忙一件事，要得到所谓'认同'，父母的'认同'，朋友的'认同'，社会的'认同'。其中朋友的'认同'最基本，也最重要。缺少朋友的人生就像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生和死的启示

美国校园枪击案学生老师死了一堆，为什么？

枪手的妈妈应该是唯一能讲出一二三的人。亚洲移民对孩子要求高，长年的高压教育和过分期望，对于能力较低，但又内心敏感的孩子来说是很难承受的。孩子没路可走，只能不成功，变成仁了。

现如今，你的生命跟你周围的人是否正常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每个人都有必要注意身边的人是否正常，要不然，你就可能因此倒大霉。

枪不应该随街卖，老美很蠢，死多少人他们也还是搞不懂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

我家'小妹'的修身之'道'

我家猫，'小妹'还不到一岁大，但很善修身得'道'，堪称'老子'的隔代隔种之真传。想研究老子之'道'的学人，可以考虑先养只猫体会一下。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小妹虽深居简出，但她有着明确的生活目标，在确保生存的基础上，求发展；在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讲品位；以俱有高雅品位的姿态来觅知音；在海内知之己天涯比邻的认同下自然地体现她不凡的价值。

柔弱处上，'小妹'深知自己在家里排位最低，但她从来没有放弃对生活品质滋滋不倦的追求，她饶有兴致地一一地体验睡篮子，凳子，沙发和按摩椅的乐趣。在一番细心的观察和反思过后，'小妹'觉得以她做为家里唯一的女猫的卓越地位，应该有资格在楼下客房的那张双人大床的中心位置战有一席之地，入睡前她一定把冰冷的床罩挠开，好直接享受全棉床单的温暖贴身感受。从寄人篱下到入室登床，小妹成了家里唯一一个独霸一张大床的动物。那份自得，那份惬意，真带有不折不扣的21世纪新一代上海'新贵'的气质。

知足不辱，'小妹'坚持她的身心健康的生活方式，一有机会就在阳台上晒太阳补钙，间中享用翠绿的芦荟尖中的天然维他命，疾跑几趟楼梯来保持肌肉紧棚的性感线条，沙发上小睡一会后，补足精神的她翩翩地上楼来，主动向电脑前的女主人温柔地'喵'一声，表达一下自己想被抱一小会的需求，如果运气好赶上主人正好写累了，她会轻易地得到满足，如果赶上主人没时间，她也会知趣地离开，退求其次，以踢乒乓球和玩主人的臭鞋作为消遣。

宠辱不惊，年幼的'小妹'在社交上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她始终保持对客人的兴趣和对任何新鲜味道和事物的高度洞察力。她总是以骚扰客人的脚来吸引客人的眼球，如果因吓着客人而挨骂她选择不悲不伉地走开，如果恰逢爱猫的知音赏脸，小妹会大方地席地而躺，以一幅平常心淡定地对待客人的夸赞。朋友们，朋友的孩子们无不纷纷拜倒在'小妹'的石榴裙下。连昨天上门送机票的上海大婶在看到小妹的一刹那，都大赞'小妹'有非同一般健美的神采。我也不得不感同身受地用了足足十分钟站在门前，跟她畅谈一番'养猫经'。

知人者智，'小妹'善解人意，她明白敦敦作为独子的孤独和苦闷，每当在浪漫的背景音乐响起时，小妹会默默地蹲在敦敦的身旁，用她那双钻石般的双眼，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为了形容得更贴切，我不得不借用敦敦的原话，''小妹'那双火辣辣的大眼睛就如同春秋天里的火把，太撩人了。'多么华丽的皮毛也比不上这眼神的魅力，小妹渴望跟敦敦在精神层面的心与心的交流，她透过心灵之窗告诉小主人，世上人鬼千千万，我只在乎你一个，谁说人猫之间没有真情，她那经苦修而得的至高境界使她和敦敦擦出了灵魂上的火花。

浮躁vs 造福

我从前不太理解'浮躁'这个词，这几年总听人家讲，慢慢有点感觉和认识，实际上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为什么会在今天陷入'浮躁'的情绪呢？复兴和浮躁是不是兄弟呢？

浮是因为人生苦短，大家都没耐性寻规蹈距，像过去的人那样深刻地活着。躁是欲速而不达时内心的躁动感。

现代人发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不够用，又不好意思承认彻底迷失了，于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惑然回首'古人'确在灯火阑珊处。

为了证明我们不'浮'，百家讲坛里我们大论诸子百家，老祖宗一一被心得。地底下的圣贤们都会在被窝里笑出声来，千百年后'吾'竟又莫名其妙地大红大紫了一回。接下来圣人们忏悔自己当年为何没在人间留下足够的'圣人基因'，如果张子，王子，李子，赵子都成器，今日的少男少女们就不用老子，庄子，孔子留下的老掉了牙的发霉'语录'。

为了显得我们还不'躁'，历史名著篇篇卷卷遭点评，历史这个住在烟花巷隔壁的大'闺女'被涂上了新一代的珠光唇彩，大家伙都感到她变得更妩媚，更耐看了。但她毕竟不想整日伺侯形形色色的功利的'客人'，还是想在那位好心'官人'的搭救下从良。

置身浮着的人群，躁着的城市，你会感到自己自觉不自觉地呼进浮气，吐出躁火，浮躁实际上不是'个人行为表象'，而是社会'群体征状'。但愿我们大浮大躁过后回归到人人争着'造福'社会的情绪。

家庭文化

陈家三口除了有名字，还都有'号'， 爸爸'阿傻'8 点半下班敲门，妈妈'肥婆'吩咐10 岁的儿子'阿呆'开门。'阿傻'工作很忙，回家后对'肥婆' 吩咐的家务反应有点慢，'肥婆' 微词他已进入了 '老年痴呆' 的早期。'阿呆'最近脾气见长，自称 有Pre-teen 的问题，患了'少年无聊综合征'。肥婆情绪向来不稳，而且活得很猛，真有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气魄。全家人都不得不默认她从小就在闹'更年期前症状'。

怎样看待亲人的弱点和生活中的各种美中不足呢？君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的确没必要天天活在对小小成就的巨大喜悦和对小小不如意的深深沮丧中。在情况不尽理想的时候，要有本事用幽默感让自己活得舒服一些。父母营造的温馨家庭气氛是孩子情感发育的最佳环境。让孩子自小就懂得'自嘲'，能用幽默驱除生活中负面情绪的困扰就等于给孩子打了一只防'抑郁症'的疫苗。

敦敦嫌母丑

说是'子不嫌母丑'，可事实上，做了母亲 我才知道，爱美之心孩也有之，小男孩都希望自己的妈妈年轻 漂亮，敦敦爱妈妈的方式就很前卫和时尚，他常常提醒我要注 意仪表，这6- 7年来，他 在给他老妈洗心革面上下了不少的功 夫。

在香港那几年，我要管孩子，管保姆， 又要黑天白日地工作，压力之下的千头万绪，我最后想到的是 要打扮自己。为了给学生们应有的尊重，有课时我会捣哧一 番，人模狗样地去讲课，没有课时我宁愿一身 IT look。那时的工作， 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穿得太正式了会很累，而且周身不 舒服。好在我们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不太讲究穿着。男的 T 衫，牛仔裤，女的胡乱穿条裙子算数。

有一天我赶着去开会，根本没留意到自 己穿得很随便，3岁的敦敦很专业 地打量我，'妈妈，您就穿着这身衣服去上班？'我低头看了看 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寒碜相，赶紧奉命换装。在 得到儿子的认可后，方安心出门。

周末，去商场买衫或去发廊剪发时， 5-6 岁的敦敦责无旁待地充当我的'高级造型 师'兼'形象总监'，当他看到我在玛莎店里鲜艳的女装柜前停 留的太久时，他便会刻薄我两句，'妈妈，这件裤子的颜色不 适合您，您不想把自己打扮成一只穿红裤头的大象吧？'周围 的人听了这小人对妈妈几近尖酸的评论，都忍不住偷着乐。

更要命的是，敦敦的对我的要求还会不 断地升级，妈妈，您头发的颜色还不错，下一个目标是减体 重，减了体重，我再帮您挑合适的衣服。还有，您能不能把脸 上的斑处理一下呢？别忘了，应该去专业'美白'，显然他把昨 天在电视广告里看到的'术语'都用上了。

老公很理解岁月对女性的摧残，不到忍 无可忍，决不打击老婆的自尊。 可我有幸落到了 眼里揉不了沙子的敦敦手里，这孩儿火眼金睛，不依不饶，死 马要当活马医。孩子们都很在乎妈妈的形象，他们希望自己妈 妈的内在和外在都趋于完美。每当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光辉 形象'耳边自然地回响起敦敦的'殷切期望'。革命尚未成功， 老妈尚需努力，我争取用我这张番新的'旧船票'登上孩子心 中'美丽的客船'。

活得更自然，更艺术一些

What you are you do not see, what you see is your shadow.

The bird wishes it were a cloud. The cloud wishes it were a bird.

I cannot choose the best. The best chooses me.

我和敦敦都喜欢读泰戈尔的诗，诗拉进了我和孩子的距离，因为孩子的脑子很纯，对美的东西领会比我快。敦敦读诗时就明白了诗的含义，我还得想一想。

多数人在照镜子时，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始终搞不懂自己是猫还是豹。很多猫都羡慕豹，猫在努力变成豹的过程中更忘记了自己本来就不缺人爱。最适合我们的才是最好的。猫本来是抓老鼠的英雄，对着舍了半条命抓来的兔子，它还真没食欲。既浪费了体力，又得挨饿，还冒着触犯'法律'的危险。

很多人到老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自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我们大部分的俗人来说，这并不为过，文字的进化到现在，也间接地告诉我们，人字就只有一撇和一捺那么简单，我们跟很多低级动物都一样，只有一对眼睛，四个肢体。做人无需过分地为所谓'生活的高品质'而奋斗。关键是要生活的自然，自然的东西才有美感。也许在后现代社会中选择活得'原始'些反而会显得更'高雅'。

敦敦上学时的心情

敦敦每天上学要路过一条很有意境的小路。柳树姐姐们站姿婀娜，在晨风中殷勤地向人们行大礼。虽然含羞的桃花姑娘并没有主动地向人们献媚，但匆忙的路人们还都抵不住她们的诱惑，忍不住偷偷地瞟她们一眼。还是风流倜傥的狗哥们懂得行性感，他们在嫩绿的草毯上洒脱地摇摆着尾巴，骄傲的显示他们才是地球上真正的'好男儿'。

每天这三分钟的路程里，我们娘俩轻快的脚步声总伴着敦敦对生活的一番感慨：'妈妈，我很开心，因为我有朋友，朋友改变了我的想法，改变了我的感觉，改变了我的心情。妈妈，感谢您，您教我如何感受和体验生活而不仅仅是活着。妈妈，我觉得我们家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家庭！'我每每都被孩子这由衷的幸福感所触动。

说实在的，谁也说不清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究竟是个咋个幸福法。与书里写的，电影里看的，报纸上登的相比，孩子们内心里感受到的才是真格的。难怪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其实天底下哪个辛勤劳作的父亲，哪个含辛茹苦的母亲都是巴不得自己的孩子能天天怀着如此幸福的心情去上学。

母亲们在对孩子幸福感的培育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甭管孩子的先天智力如何，从这孩子看妈妈的眼神里，你能读到，他对这个世界的感受，他对自己肯定与否，他对周围人有多大的信任，他有没有同情心，他对大自然是不是'感冒'，他对未来有没有所期待。孩子认知能力的发育决定了孩子长大后能多大的限度地了解自身，结交知己，摆脱困境，游戏人生。学习上的佳绩只是孩子良好情商的一个'副产品'。甭管妈妈是不是'成功人士'，从妈妈看孩子的眼神里，你能读到，孩子父母亲本身的弱点和性格缺陷和她们对孩子现实和不现实的期许和奢望， 因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从父辈得来的血脉传承太了解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情'来源于母亲在孩子小时候对孩子的情感灌溉。这'情'决定了孩子日后的生命质量。造化，造化，如果孩子大部分的身心为前世所'造'的话，他心中可变的'灵性'部分则在于后天由母亲用心来'化'得。因为母子的心是相通的。看到这里，各位父亲不必不平衡，因为母亲能不能有心情和精力在孩子身上用心，就全养仗您的造化了。

敦敦的独立战争

敦敦的独立战争的进展比我预料的要快很多，昨天，二零零七年四月八日便是敦敦的'独立日'。刚满十岁的敦敦，第一次整理好他的运动包，拿上心爱的书和一盒饼干，微笑地站到了家门前，准备离家后，投奔他的好友。可就在临出家门口的一刻，我问他要去哪里，他突然发现自己没带朋友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怎么去朋友的家，他自己走回桌子前，开始低头做作业，我问他为何不走了？他含泪跟我说他想'独立'，并且坚定地向我表示，总有一天他要离开这个家，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我拍手称'好'，告诉他，我对他的'独立计划'的想法表示 高度的赞赏，但对其可行性觉得还有待商榷。孩子，独立，是你人生的必经之路，妈妈只跟自己的父母共同生活了15年，你今年已经满十岁了，还有大约五年的时间能生活在父母的避护之下。但要记住，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了你的鸿鹄之志，你应该卧薪尝胆，在爸妈还没赶你出门之前，你要踏踏实实地从最基本的生活独立开始做起，在又一轮激烈的母子峰会过后，敦敦发表了他如下充满了火药味的'独立宣言' （第一版）。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

Whoever thinks I can't this or that or whatever,

SHUT UP! 'Cause I think I can, AND I CAN!!!!!!!!!!!!!!!!!!!!!!!!!!!!!!!!!!!!

1. I will wash the cat, feed the cat, and deal with his waste.

2. Bring the contact book to my mum's room for my mum to sign.

3. Clean my workroom, my bedroom, and my playroom.

4. Bring dishes to the kitchen after my meal.

5. Put my bed sheets in the washing basket on Sunday.

And finally one clause for my mom:

Mum, Please DON"T MESS WITH MY THINGS!!!

这两个月来，敦敦不止一次地向我表达他不太受用我的中国式的'过度保护'。 'Please don't, my dear old mum. '成了他的口头禅。对我帮他整理书包，书桌，和书房出奇地反感。他把自己的书架理了一遍又一遍，把自己喜爱的运动器材都整理了一番。几个星期的独立自主过后，敦敦的书房已经进不去人了，他那布满了小摆件的书桌和丢了一地的旧书使他无法专注地做作业，我不得不动手清理他的书房，没想到，在敦敦神圣的主权受到侵犯时，独立战争的的导火索随即被点燃，敦敦意气昂扬地开始了他如上为独立而战的第一役。战斗吧，勇敢的孩子，为了你脚下自由的沃土！

我跟我'学术偶象'的一面之交

十多年来，我忙里偷闲， 一直从事'工作压力'对人类健康的影响方面的研究。从 上个世纪开始，在世界范围内，本领域里的学者们忙着定义和 度量各种工作压力，度量健康的方方面面，万分牵强地用各种 数学模型计算出形形色色的相对危险性指数，从而来估计工作 压力和健康的关联。在学者们像猴子一样忙了半个世纪之后， 结果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真叫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随着人类社会潮水般地向 前发展，就算'工作压力'是个'火坑'，为了生存，成千上万的 善男信女们都情愿地或不情愿地争着往里跳。工作就是生活， 生活离不开压力。说白了，'工作压力'这个词还是出不了社会 心理学的范畴。遗憾的是，这方面的研究一直是在一帮对社会 学和心理学了解很肤浅的'自认为只排在上帝之下'的临床医生 们的主导下进行。

记得15年前，我到 纽约看望年迈的姑婆，我用上午的时间跟姑婆谈话，为了进一 步地了解姑婆，我利用下午姑婆睡午觉的时间，到 姑婆早年工 作了二十六年的纽约医院溜哒。忽然间，我觉得我大老远从伦 敦来纽约一趟，应该见见我的'学术偶像'，研究高血压的世界 级学者Tomas Pickering教授。

走到图书馆，图书馆的小 姐很严肃地示意我止步，我礼貌地对她说，我今天跟 T. Pickering 教授有约，想借用图书馆 的电脑，查一些他的新资料，很明显，这姑娘也是教授的'粉 丝'，她立马改变态度，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我用了两分 钟，打出Pickering 教授的背景资料。我以前读过很多教授的文章，他 堪称当代对社会学和心理学家们最尊重的医学教授，我很崇拜 这位有谦卑之心的学术大家，因为我是没有预约的顺道拜访， 怀着碰运气的心态，我直奔他的办公室。

秘书大妈台前，我自报家 名，我是伦敦医院的博士生，我是中国人，我知道没有预约就 闯进来有些欠妥，不过，即然我已经来到贵系，我十分想利用 这难得的机会，见一见Pickering 教授，不知教授万忙之中 得不得闲见我。 秘书看了看 我，又瞧了瞧教授的日程，用无奈但坚定地语气说，教授超 忙，一般来说，没预约，甭想见。但看到我一脸的东方虔诚， 秘书大妈还是善心地帮我通报了一声。出乎她的意料，偏巧， 今天教授心情反常地好，他非常愿意见见我这'小粉丝'。原来 教授年轻时也在伦敦留过学，对这来自伦敦的不速之客有兴 趣，偶像和粉丝自然一见如故，对当今流行的各种压力模型我 们无所顾忌地品头论足，还忍不住狂妄地抨击'压力研究'误入 歧途的无奈现状。不难看出，教授头上比泰山还重的工作压力 在我们这一老一少海阔天空一个多小时之后，一扫而空。

教授饶有兴致地问我，他 的数据提示，在相同的工作压力下女性跟男性相比不容易患上 高血压，对此，他很想听听我有何独到的见地。我回答：凭一 个工作女性本身的直觉，我认为，从社会角色的复杂性上看， 与女性相比男性相对的简单，因为男性是理性的动物，工作角色 对于男性来说差不多是生命的全部，因为他们认为，有了工 作，他们的人生（包括家庭）才有保障，女人是情感动物 ，无论这个女人是不是'事业型'的，她都只把工作看做 是她情感生命'坐标组'中的'坐标'之一。这是女人的天性，不 是后天的教育带给女性的'护身符'，对待工作和生命的这种先 天态度上的巨大差异决定了女性生来抵御各种压力（包括工作 压力）的能力就远远地超过男性，对压力引致的生理反应自然 跟男性有着质和量的不同，这就是为什么，从总体上讲，女人 比男人活的更长的原因。女人给男人生命，上帝让女人活的久 些就像太阳天天升起一样的天经地义。教授认真地聆听我这个 不想知天高地厚的东方'蠢女'，这一番煞有介事，近乎玄学的 忽悠，微笑着频频点头称是。

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 了，教授还认真地要求他的学术上的左膀右臂，分别跟我谈 话，还让他的研究助理给我介绍他的最新研究计划和先进仪器 的应用。不可思议的是，他动用了整个团队，用了一个下午的 时间来接待我这样一个没有预约的'小粉丝'。回到姑婆的家， 我问姑婆，我今天为何如此地幸运，姑婆看了看还在沉浸在幸 福之中的我，慢慢说道，谁会拒绝像你这样一个来自神秘中国 的勇敢女孩呢？

父亲

我十六岁离家，之后的三十年里我加在一起在父母身边2.年零 7 个月，减去爸爸在干校的三年，我跟父母在一起生活了15年零7个月。

记得，30 年前，老爸送我到北京上大学，俺们父女俩在京城真正地潇洒了一回，第一次出远门的我，第一次见到天安门，第一次看赵青的'宝莲灯'，第一次喝可乐，第一次尝酸奶，第一次吃火锅。全聚德烤鸭店里，我们叫了四升的啤酒 （相当于6瓶），那烤鸭的味道棒极了。酒足饭饱，我和老爸相互搀扶着走出来时，老爸唱起了小曲。当时，我觉得难堪，不让老爸唱。今天想起来，那天，是我和老爸喝酒最多的一天，也是我和老爸最快乐的一天。

大学五年，每年寒暑假后返校的时候，老爸每次都叫车送我上站，并亲自把我送上火车。每次坐在火车上，远远地望着老爸穿着旧军装的背影在我得眼前，渐渐消失，我都不禁想起，朱自清的'背影'这篇文章。

2001 年，我从香港飞回家4次，为的是多看爸妈几眼。在付家庄的海边，老爸很高兴，还忍不住跟我和敦敦一起下了海，我们拍下了一张站在海水中的照片。夏日的傍晚，我左手领着4岁的敦敦，右手领着快80岁的老爸在门前的花丛中散步时，我的确问过自己，这样的日子还有多少。

2002 年春的一天，我给老爸打电话，电话里听到老爸咳个不停，老爸说这次感冒不知为啥，老也不好。5 月份体检，发现老爸的病不轻，我的头炸了，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告诉他，我得赶回家看望重病的父亲，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班。在医院的23天，老爸的情况不好，我很难接受，这曾久经沙场的老人站不起来了。

我问爸爸，他想要什么，爸爸说他想回家，我和哥哥送他回家，到家后第二天，我就不得不暂别躺在床上的父亲，回港给学生们上课，离家时我强忍着泪，没敢回头。我一心想在12 月21日 给学生上完最后一节临床试验课后, 再赶回家看望病榻上的父亲陪他度过最后的圣诞和新年。可爸爸只撑到12月 11日。 那天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天，我上午给家里打电话时爸爸精神还好，他还能挪到电话前跟我通话，没想到，他用了生命最后的气力让我听到他的声音，电话从他的手中滑落，我在电话里听到爸爸摔倒的声音，接下来是妈妈的惊呼声和求救声。我的心被撕裂了，我疯了一样地拨响了航空公司的电话，半夜我赶到了家，看到的是父亲的遗像和伤心欲绝的母亲，我再也见不到我慈祥的老父，这个天下最疼爱我的人，泪水流在我的脸上，淌进我的心里。如果，当初我不回香港上班，在爸爸最后的55天，我能守在他的床边，那一刻我也许会不如此难过。

天下的儿女应该算一算，你能和父母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今天是清明节，我在父亲的遗像前点上三炷香，爸爸，五年了，您的子孙会努力，为了在梦中看到您的微笑。

语言是生活的基石

做个有语 言魅力的人很'牛'。你所说的话如果特别中听，别人自然喜欢跟你打交 道，你的生活也就更'活分'了。你的文字若入人心扉，你也就不留 神'火'了一回。

听是'基础'，敦敦 4-5个月时，我的办公室离家不远，我每天 中午回家给我的宝贝哇啦哇啦地读书半小时。我是个激情形的教书匠，不 用麦客，三个小时的课下来，下班后的我，没有讲话的欲望。敦敦上幼稚 园的时候，每天带回来三本小英文书，我再累，还得哑着嗓子给敦敦读完 这三本书。三年下来，在780本小书中的5，000 左右 单词中混过后，我的幼儿英文词汇也大 有长进。 我买了英 文童话，故事磁带，3- 5岁时的敦 敦总是在美妙的童话和寓言故事中进入梦乡。我尽量跟他一起听，为的是 能跟孩子有针对性地讨论。不瞒你说，听了那些动人的童话还真洗涤灵 魂，我的EQ 还跟着提 高了一把。

说是'应用'，敦敦 5-6岁时，茶余饭后，我们经常举行家庭辨 论比赛，敦敦有时是辨方，有时是评判，正方和反方各持己见，唇枪舌 战，他从中受益匪浅。老师都喜欢语言能力强的孩子，敦敦 5岁时在康乐园被来自新西兰的老师 Mrs. L 选进大声 朗读小组 （read loud programme）。在这个年龄让孩子大声朗读纯正的英文，就像把语言 的美注入孩子的血液里一样，到了新加坡，我跟敦敦打赌，我认为，不出 三个月，敦敦的皇家英语就会被富有感染力的新加坡英语同化掉。结果， 我输了，整整两年，敦敦的两个英语频道开关自如，这叫一个'酷'。

读是'享受'，逛书店 是我们娘俩的超级享受。敦敦畅游在书的海洋里，他读书量大，面广。每 次往地上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看到忘我。吃冰激淋，喝咖啡时我们母子 喜欢进行意识流式的讨论，星期六下午的这种高雅和浪漫让敦敦乐此不 倦。我会花很多时间给敦敦挑书，买书。真正好的书会震撼孩子的心灵。 孩子不止一次被书中的故事感动地流泪，有些书敦敦要读两三遍。今天晚 上，我问敦敦，什么是他的最爱，他毫不犹豫地说，书。

写是'灵魂'，敦敦 7岁时，我跟他一起写了十篇文章，之后 敦敦就不愿意跟我这低水平的老妈合作了。他热衷于把喜怒哀乐倾泻于博 客和网页上。透过他的文章，我们看到他心灵的成长。毫无疑问，他想问 题的方式和深度都高他老爹老妈几筹。我有十五年没用过中文，真不知道 自己能不能将中文写成句了，为了给敦敦示范中文写作，我才开博，没想 到，世界各地的很多老友都被这些日常生活的感受所感动。他们打电话给 我，让我写下去。评论敦敦博客的也不乏成人，敦敦很受鼓舞。 看着老妈的情趣生活，敦敦发展兴趣是 水到渠成的事。

秋天里的一对小鸟

风在它们身后飞扬，云在它们脚下流淌。树叶在它们身边飞舞，细雨浸透了它们丰满的羽裳。它们年轻的心虔诚地感谢上苍，它们用生命 唱出秋天的一片金黄。

真正活出味道

昨天敦敦在放学的路上兴高彩烈地告诉我，他和另外两个好同学自编，自导，自演的音乐剧 '伤心的猫'得了年级比赛的第一名。他的音乐课期中成绩会因此由历史的C脱胎换骨到A。

来到上海后，一向善长歌舞表演的敦敦，音乐成绩 保持 straight C ，因为学一首歌对敦敦来说很难，他只有在演唱自创歌曲的时候才会激情四溢，万分投入。

晚上，敦敦吊起他那'意大利男高音'给吃晚饭的老爸老妈即兴秀了一遍他们的作品。我和老公迅即被剧情抽象住了，情感重创的猫和一个出租车司机街头苟遇，接下来猫人的情感发展曲折，人猫的结局梦幻离奇，猫中有人，人中有猫。这和四年前，他6 岁时，在香港老师的指导下表演的歌舞剧'稻草人'有了质的飞跃。

难怪，敦敦昨天坦率中恳地对我说：'老妈，您什么都还好，只是不够摩登，您是个思维停留在90年代的人"。 我也开诚布公道：儿子，不瞒你说，你老妈实际上是个80年代的人。

对着眼前我家这位'90 后'的'陈先生'，按我这80代的理想过度设计他的未来并不明智。虽然，身为人母，'有所不为'的难度较大。90后这一代人，需要的是自己的时间，空间，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朋友，用自己的能力，面临自己的挑战，他们生活在网络主导的信息化时代，当他们的理性和感性的思维同他们的外在环境产生巨烈撞击后，他们会轻易地超越我们这一代人，真正活出味道来。

偶像

十年前，我刚到香港时，香港歌坛的'四大天王'还 很红，我这个从伦敦来的老土，只闻他们的名，没听过他们的 歌。也许是年龄的关系，街头的明星大特写没让我觉得他们 够'酷'。

一天早上，我边走边穿白大褂，赶着进医学院九楼 的办公室，我走的急，路过C教授的门前 时，我几乎撞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因为太近了，我和他不 禁对视了一下。他，显然是个病人的家属，我一眼看去并没觉 得他有什么特别，只觉得他穿的桔黄衬衫挺刺眼。走进办公 室，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我突然觉得那人看我的眼神有点 怪，而且他看起来很面熟。我快速地搜索我的记忆，哦，想起 来了，他是张国荣，也许我对他这'超级明星'熟视无睹的样子 让他感到奇怪。其实，我还真欣赏他演的'霸王别姬'。

我告诉办公室的年轻护士们，Lesley Chang就在门外，办公室顿时传出姑娘们刺耳的尖叫声， 她们个个兴奋地直打转，接着她们个个站在镜子前收拾自己的 头发，然后排着队，分别单独走出门去欣赏他们心中喜爱 的'哥哥'。那会，我真怀疑我跟她们有'代沟'。

一个时代总是与一代明星的命运联在一起，在香港 住久了，直到张国荣跳离凡间，我才明白香港人对'哥哥'的感 情。尽管张国荣本人和香港人心目中的'哥哥'其实是两个人。 但这并不影响伴着他歌声长大的一代人对他们偶像疯狂的疼 爱，他唱的好坏已经不重要了，当年他神话般瘁然离世，留给 粉丝们无限的遐想空间。

我不是追星族，但我也有我的'偶像'系列，也就是 说，我的'偶像'会随时间改变，老公说我这是典型的'见异思 迁'，我对有头脑的超级体育明星很崇拜。敦敦从小就对妈妈 非常地理解，知道我喜欢'老虎伍兹'，每次在街上看到 Tiger 的广告，他都兴奋地跑来 告诉我，'Look Mum，Tiger Woods ，your boy friend！'周围的男 女老少顺着这三岁的孩子的喊声看到我，那表情别提多失望 了。为了不再令别人失望，我跟敦敦说，我有了你爸爸，再 有'男朋友'就多余了，可敦敦不管，他固执地认为这称呼挺适 合的。

刘翔是我的新偶像，在海南三亚，敦敦高兴地拿着 一个印有刘翔像可乐罐送给我，我十分欣赏刘翔不服输的性 格，其实我更加羡慕刘翔的母亲，我总想，有着这样一个让全 球华人都热血沸腾的儿子是啥滋味呢？

生计

从我家走到东昌地铁站大概只需五分钟，为了省时 间，我得经过一条很窄的马路，这条路窄到只能过一辆轿车， 马路两侧都是‘下岗’农民们开的小店，街头到街尾，裁缝，杂 货，洗衣，水果，鞋帽，蔬菜，鱼摊，火锅，面条，配钥匙修 锁，文具，影碟，修鞋，报刊应有尽有。小贩们来自全国各地 的农村，日复一日守着他们日渐红火的生意，为老婆孩子热菜 汤忙碌的不亦乐乎。随着上海人的生活节节升高，他们的铺 头，由小变大，由土变洋。我经常在帮衬这些街边小贩的同 时，有兴趣地瞧着他们的幸福生活。

他们服务的大多是老客户，有时跟顾客聊上两句， 多半是小贩觉得上海人难搞，买东西不痛快，他们一见我这高 大的东北人，他们知道我不会花时间讲价，三两句高低能搞定 买还是不买。上海的女人们很会讲，让每个小贩都觉得自己是 特殊的客户，值得为她们提供专门的服务。小贩们也会拿出他们的杀手 锏，‘推心置腹’地倾诉他高价进货，低价卖出的高尚人格。

不知何原因，我喜欢卖东西的感觉，小时候就自己 做个小秤，称来称去。二十多岁时我也爱玩‘酷’，已经是大学 讲师的我，我为了体验卖东西的快感，一时头脑发热， 想尝尝当报童的滋味，我 下班路上在地铁上的报摊正价买了20份晚报，走在楼梯上开始‘高价’卖出，没想到我得 行销能力还真是了得，我人还没下到地铁大厅，手上的报纸就 被抢购一空，有很多人是跑着来买的，而且一买买两份。我用 我的‘巨额利润’转身买了同行的五份报纸回家慢慢看。 心里别提多爽了。

没想到这种无照小贩的才能很快得到了同行的认 可。第二天，一位大男孩主动跟我打招呼：‘小姐，我昨天看 见你了，我可以帮你多进点批发的报纸，你好能多赚点钱，我 一天只在高峰时段卖两个小时，我已经攒够留学的机票 了。’这位年轻的‘同道’一脸的真诚，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我当即发‘毒誓’洗手不干了，我明明是‘抢’了他的生意，他还 帮我想辙多挣钱，我是‘恶作剧’，他是真‘奋青’。

前些天，敦敦的学校举行义卖会，我又过了把瘾， 连吆喝带卖，我们摊位卖了二百多元的善款，痛快极了。兴奋 之余，我觉得我也许真跟小贩这个职业有缘。如果为了生计， 我得卖东西赚钱，对我来说是真是轻车熟路，没有半点心里障 碍。

春天的期望

游历在香港和新加坡多年，我几乎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春天。也正因为有这十个年头的铺垫，我才能在今天仔细品味这久违的春的感觉。今天一大早，我抵不住蓝天白云的诱惑，向老公宣布，本人要享受一下做上班族时的梦境———我要出门踏春去。

上海的春天来的快，老天爷神经质地忽冷忽热了一个多月后，气温急速回升，地气也跟着上扬。大街溜哒着的老少爷们，姑娘媳妇们的脸上也增添了几分桃花的粉红。春雨沁透了他们忙碌的心绪，春风撩拨着他们麻木的情怀，春花呼唤着他们寂寞的灵魂。活在春天里的人们是真正‘活着’的，因为春真得很温暖，春真得很消魂。原来我一直搞不清楚，香港和新加坡人的性格中到底缺了点什么。今天我有了答案，他们缺乏对春天的理解和沐浴春风里才有的激情。

我跟着感觉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海美术馆，刚巧碰上了一位早年旅德的中国画家的油画展，受欧洲画派的影响，他的抽象作品很特别，把麻浸在漆里做成的作品叫‘大油彩’；把瓷砖浸在漆里做成的作品起名叫‘信息源’ 。重彩三原色的各种自由组合构成了画展的主题，红色像征着生命，我的感受是：其实生活应该很简单，我们当代所谓的‘物质文明’给人类自己的生活套上了十分复杂化的‘绞索’。

这让我不觉联想起昨天晚上, 敦敦伏案疾书的英文演讲辞 ‘我期望（I Wish）’，按照敦敦的指示，老公赶在我入睡前读给我听，没想到他期望：人类停止将已经很复杂的现代生活更加复杂化的行为，他凭着少年的敏感和直觉，认为现代生活中，给人们带来生活便利的无数发明创造，最终会将人类引向不归路。他的期望是‘我们人类能像蚂蚁一样自然地生活在蓝天下’。他大声疾呼：我们不但应该减少任何可能污染环境的发明。还应该停止现有的对环境有破坏作用的发明的应用 （de-inventing）。敦敦充满激情的演讲辞让我睡意全消，我和老公品味着孩子春天的期望，如果天下的孩子都有这样的期望，人类就有希望了。

我家的‘头脑风暴’早餐

星期天的早餐时间是我们和敦敦进行‘高层次’思想交流的时间，时不时敦敦会给我和老公上堂早课。前天，我们谈到‘聪明和出色’这个话题，敦敦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精辟论述：聪明的人往往是懂得生活道理的人，出色的人往往是突破生活道理的人。人人都有自己的出色之处。往往只是自己尚未发现而已。出色的人往往会被一般人误解，这就是当出色人的难处。我和老公四目对视片刻，都张了张嘴，拿不出更好的说法。只得屈尊认可。

我还真不甘心就此败下阵来，就给敦敦出个较难的应用题：‘敦敦，妈妈出色吗？’敦敦并没被我这‘无聊’的问题难住。他回答我：‘妈妈，你在教育我的方法上，打破常规，确实很出色。’小家伙，一剑双雕，老妈只能对此题封嘴。

接下来，我提出了一个我认为更难的问题，请问敦子先生：‘人为什么要‘贪’？‘没想到，敦敦淡淡地说，人不‘贪’能活吗？人生来就‘贪’，人若不‘贪’，人字的一撇就没了，也就成不了人了。敦敦的看法让我瞠目结舌。我为了彻底领会敦子的‘最高指示’精神，追问下去，敦敦看老妈的学习态度还算端正，进一步解读他所讲的‘贪’指的是我们人类生来就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只不过每个人的欲望的种类和欲望的程度有所不同。‘欲望’就是‘贪’。有的人是精神上的欲望为主，比如说想名垂青史，有的人是物质上欲望为主，比如想拥有金钱，财富等。看我们俩老还在吃力地跟着他的思路，敦敦干脆一竿子插到底，还是讲最简单的吧，爸爸，妈妈，你们每天都要吃早饭，这就是‘贪’。我的老天爷，一不留神，我们又自掏了个‘贪’的名声。为了不停留在今晨第一个‘贪’的动作上时间太长，我想把早饭快点吃完，我闷头吃饭，不敢再问下去了，我想，为了使我们家的 ‘头脑风暴’ 早餐还能继续下去，老娘还真得使点狠劲，多看几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