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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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匆匆走进办公室,同事抓我照一张好一点的头像,放到公司的宣传材料里,因为他们听到我对自己原来的照片一直都有微词。我顺从地展示了1号2号和3号微笑。放出来一看神采还在,但眼睛有些浮肿。我告诉同事,我昨晚哭过,也没睡好,因为接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在心脏搭桥手术后没有能够醒过来。到了我这个年纪的人,情感相对脆弱,听到这不幸的消息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因为朋友不是久病后离世的,他最后留给我们的是一个简短的手机信息是要做心脏手术,术后需要休息2-3个星期。万没想到,这是他留给我们最后的话。几周之后他就与我们阴阳两隔了。这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
当一个鲜活的生命哑然终止时,他生命中的一些片段在活着的人的脑海里开始反复播放。
朋友是个很乐活的一位老人。美国,香港,上海,非洲,一个月内飞两三个城市是常有的事。他喜欢喝咖啡,深夜K歌,参加各种各样的朋友聚会,只争朝夕。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为何日程总是安排的如此密集。他回答,“现在我能行动自如时我就尽量的旅行,免得以后身体不行了的时候想走但不能走了”。
他好朋友,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苏浙汇,他像往常一样,慈眉善目地招呼他来自各个行业的大小朋友。他忙着介绍这些不相识的朋友相互认识。间中不忘得意地把自己跟领袖们的合影在饭桌上传阅一下。朋友是个超级体育发烧友,奥运会期间他忙了整整半年。跟他吃饭很容易跟老牌体育精英碰面,在我眼里,他就是那个一个整日乐颠颠地,谈笑风生的慈祥老人。
他为人慷慨大方,在我们眼里他是个有恩与我们的长辈,他多年前在经济上资助我老公完成英国的法律学业。简单地说,没有他当年的支持,我老公的人生就得重写。对此我永远心存感激。
他喜欢看到大家开心,大前年的圣诞,他请一大帮朋友吃饭,吃完饭从车里拿出很多从美国带来的超大包巧克力。每人一大包,他让我们搬回家4打包,让我们一家人吃了整整一年,算是一辈子很难忘记这种糖的好味道了。
他是个热心人,前年我们一家人去美国旅游,他忙前忙后招呼我们一家,帮我们订飞机票,请我们吃日本菜,开车带敦敦参观斯坦福大学校园。
他很幽默,记得多年前在香港我们初次见面,他听说我在英国读过医院管理,便开玩笑说:“Shirley,正好香港的玛丽医院给你管一管”。
他睿智,记得他第一次在沙田的河畔酒店见到敦敦时,孩子只有5-6岁,他问敦敦读啥书,敦敦牛气哄哄地说他读过‘三国’,他试着问敦敦,周瑜是个什麽样的人物,敦敦不假思索地回答,‘即生瑜,何生亮?’,他闻后开心地大笑。那笑声很大而且很亮,一个善良智慧的老人才有这样的笑声。